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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看戏·神看戏 | 一项荔波布依傩戏的田野调查

布依傩戏在民国时期普遍流行于荔波布依族乡村,1954年以后逐渐消失,只有零星的半地下活动。改革开放后,布依傩戏开始复苏和发展。进入21世纪后,荔波县档案馆选送的布依傩书、经书《献酒备用》《接书神庙》《接魂大全》《关煞向书注解》等10部布依文古籍先后入选第二批和第三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记录布依傩戏的“土俗字”及傩书、经书被文化部正式定名为“布依文古籍”,荔波布依傩戏又迎来了发展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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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荔波布依傩戏的产生,目前荔波本土有三个代表性的观点。荔波县政协文史委主任何羡坤认为:“荔波布依傩戏,产生于唐宋年间,是布依人崇拜自然、崇拜图腾、崇拜祖先和崇拜神灵的综合体”;黎明关水族乡拉内村江风寨的傩师何星辉从何氏坛门的家学传统角度介绍:“‘布依傩戏’是宋朝年间开始产生并流行于荔波布依族地区”;荔波县民族研究所覃敬念则认为:“荔波地区的傩戏活动分为汉傩和布依傩两种。布依傩于元末明初传入境内,当时由广西河池地区思恩县(今环江县)傩戏坛祖玉氏传授至翁昂乡”。三种观点从唐宋至元末,在历史跨度上相差600多年。如果从傩戏与傩书(即土俗字记录傩戏)的相依相存关系分析,则覃敬念的观点较为切合实际。覃敬念的调查不仅有傩戏传入的时间,还有传入的具体线路,较为可信。但田野调查资料却不支持覃敬念的观点。

小七孔镇觉巩地区的曼井古寨,因寨脚有口大型四方井和附近几口大井而得名。由于地理位置特殊,曼井是古时荔波通往独山麻尾古道上的重要驿站,商旅、文化皆较发达。曼井王氏是当地传承布依傩戏的一个重要家族,目前曼井全寨组建的两个坛门(即两个“固僦”班)均位居当地最有影响力的傩班队伍之列。曼井王氏后裔王翔介绍:曼井王氏“固僦”早已有之,但直到清代中后期的道光、咸丰年间,才由祖辈王德超运用汉字译音的方法来记录“固僦”经文,结束了王氏家族祖辈历来沿用口述的方式传承“固僦”经书歌词的历史;随后,生活于同治、光绪年间的祖辈王培儒继承父辈传教的“固僦”完整门道后,不仅自身弘扬光大,而且开始到觉巩、播尧、驾欧一带设坛授徒,生活于光绪年间的王国勋更是成为远近闻名的“固僦”主师,学徒多达几十人;如今仍健在的王翔的堂伯父王家义继承了祖传“固僦”主师席位,王翔的伯父王家坤和堂伯王家声都是家族“固僦”班的栋梁人物;王翔的堂兄王兴函目前正在专心学习继承“固僦”祖业。这或许能证明,先有傩戏,后有傩书。

田野调查中,很多傩师及乡人都说,过去,当地布依族男人一生中,一定要做一次“固僦”来酬神还愿,死后才取得阴世的“公民”资格。这样的信仰观念也表明,布依傩戏的产生年代应该相当久远,只是过去的酬神还愿仪式相对简单,后来才发展成为有戏剧表演的“固僦”形式。而后,土俗字的出现,固化了“固僦”的模式。所谓“土俗字”是指这些民族民间用汉字的字音记本民族语,没有音同或音近的汉字就用汉字的字意,或用汉字的偏旁,或取两个汉字字意组合创造新字记本民族语。有专家考证指出,布依族的“土俗字”,大概始于宋元,盛于明清。但荔波布依族“土俗字”产生的年代估计不会很早,当是汉文化广泛传入布依族地区以后的事,而魔公(即鬼师、巫师)要运用汉字创制“土俗字”来记录经书和民间文学,则是更晚的时候了。这是因为魔公要创制“土俗字”,就必须拥有较高的汉语、汉字和汉文化的知识水平,才能满足创字的需要。在入选第二批和第三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的荔波10部布依文古籍中,《献酒备用》成书于清道光二十一年,《解书神庙》成书于清光绪十六年。而这两本布依文古籍,已是我们能见到的年代较早的布依文古籍珍本了。这就是说,用“土俗字”产生的年代来推论傩戏的产生年代,并不十分准确,应是“先有傩戏,后有傩书”。从这一角度上看,何羡坤和何星辉的观点,亦自有他们的道理。

但黎明关水族乡的翁昂地区是荔波傩戏的发源地和主要流行地,则是确信无疑的。试想,深居这片世界自然遗产核心区的人们,今天都这样笃信神灵,那么在过去,他们崇拜自然、崇拜图腾、崇拜祖先和崇拜神灵的信仰观念是何等的虔诚,这样的文化土壤,显然是诞生宗教文化艺术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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傩戏,也叫“傩祭”或“祭傩”,是一种驱逐疫鬼、酬神还愿的宗教祭祀活动。傩戏活动由傩班来完成,一个傩戏班称为一个“坛门”。民国时期,翁昂一带先后共有九个坛门,即巴弓坛、理想坛、巴乐坛、浪采坛、里外坛、敦伦坛、拉内坛、尧桥坛、九尾坛;觉巩、地莪、驾欧一带也设有多个坛门。每个坛门设有3个掌坛师,其中,阳师1人、禄师1人、表师1人,其余为一般师徒,每个坛门有25~30人。掌坛师布依语称“甫桥”、徒弟布依语称“勒桥”,对外通称“傩祭”先生,布依语称为“卜掌魔”或“卜掌三元”,通常称“卜掌”和“卜三元”。每个傩书先生都有自己独特的祖师神龛,布依族人根据傩师的行道种类授予不同的称呼。明清时期,民间傩活动较为盛行,据傩戏传人说,当时一些有名的傩师一人带徒多达20人,县境内傩师曾高达近百人。

布依语称傩戏为“固僦”或“固陶”,汉意译为“做桥”或“作醮”。“桥”有“大桥”和“小桥”之分;演出时间“小桥”1~3天,“大桥”5~13天。傩戏活动分为坛内祭祀和坛外戏剧两种形式,坛内祭祀以娱神为主,通过傩师的念唱完成;坛外戏剧以娱人为主,由傩师和徒弟共同合作表演,一些唱段或环节,观众亦可以参与和声和对白。关于“固僦”与“固陶”的区别,目前有两种说法:一种认为,“固僦”是专指做“小桥”,“固陶”专指做“大桥”;另一种认为,“固僦”是指不戴面具、只挂神像的傩戏,“固陶”是指戴面具的傩戏。

这种活动过去很普遍,在布依族男性的一生中,不规定在什么时候,但必须举行一次。后来,部分地演变成婚后久不生育者才举行,一般人可做也可不做。其形式有二:一曰“做祧”,二曰“做桥”。前者请傩戏班子,举行七天七夜的活动;后者只请魔公或坛师,带几个弟子,举行三天三夜的活动。主人采用何种形式全取决于主人家的经济状况。家庭经济条件好的取前者,家庭经济条件较差的取后者。但无论如何都要举行一次,在民间传说中,人不分贫富贵贱,一生都要过“桥”关,死后方能真正成为阴间“公民”。也有一种说法是做两次,第一次是男青年成长到18岁,要请先生做一次“桥”,就像汉族的成人礼一样,表示从此可以独立生活了。夫妻生第一个小孩时,又做一次“桥”,表示男人从此要承担起为家庭为妻子儿女遮风避雨的责任了。

仪式多在每年秋收后举行。江风寨的傩师何星辉说,过去的“还愿”仪式,事主家事先要先请傩师择日杀一头牛祭祀天官,并把牛肉腌制成酸肉,在举行“还愿”傩戏那天供神,并作为招待客人的美味佳肴。现在杀牛制酸肉的习俗已消失。

甲良镇的阳凤一带,现在多流行“做小桥”的“还愿”仪式,祭品已大大简化。当地“做小桥”的主要祭品有:小猪崽2头,公鸡4只,母鸡4只,鸭1只,煮熟染红的鸡蛋4只;糯谷穗两把,糯米粑、糯饭、撒粑、三角粽若干;红包3元6角(也有16元或36元不等);红布3尺6寸,毛笔1支,墨汁1瓶,彩纸若干张,同时,还要备有足够的酒肉饭菜用于接待三亲六戚。外家送花时,还要附带送床铺1套,背带1副,花束若干。家庭条件好的外家还送牛或马1头(匹),用以支持、鼓励女儿女婿搞好生产,勤劳致富。

这种“小桥”以“坛内祭祀”为主,分为三个环节进行。

第一个环节为“架桥”,也叫“挂桥”。在用木板铺成长方形的桌案上,挂上供奉的36路神灵圣像。

第二个环节是“唱桥”。“唱桥”以一个“甫桥”(祭师)为主,带七八个“勒桥”(徒弟)组成的“唱桥”班子,师徒们身着戏装,头戴面具,在“甫桥”的引领下,齐声吟唱,其旨意为“请神”“敬神”“送神”三个部分。一般唱一天一夜或三天三夜。唱词主要内容:从盘古开天辟地到布依族勤劳纯朴的祖先;从“鹊桥相会”的美丽神话,唱到“做桥”主人相识相爱相伴一生;从社会公德唱到家庭美德等,并求神灵保佑,教育子女,从善如流,方能一生平安幸福。主人时而静坐聆听,时而虔诚跪拜,时而烧香祭祀。

第三环节是“拆桥”。唱桥结束后就“拆桥”。此环节较为简单,由“甫桥”及“勒桥”收回挂出的各式神灵圣像,并将“桥榜”(也称“桥棒”)移到主人卧室房门安置,将花筒安放到卧室适当的地方,仪式即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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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依傩戏的“做陶”即“做大桥”,仪式要进行7天7夜甚至更长。“做陶”的布景十分讲究,由坛师及弟子在傩戏开始前进行布置,分内景、外景。内景主要是娱神,外景主要是娱人。

内景:设在主人的堂屋,八仙桌摆在堂屋的正中,一边抵墙,桌的两边各放一张长凳,用竹子架一座“牌坊”把桌凳围住。牌坊的上端贴着用不同彩纸剪成的形态各异的龙、蛇、鸡、鸭、象、牛、马、猪、羊、驴等动物;八仙桌正中的墙上挂着“万岁天尊圣母”神像,两旁按神序由大到小依次将诸神像分别挂在左右;八仙桌正前方的桌缘绑两根竹竿,以此为骨架用竹条搭一座桥,桥的上半部是一张约一米左右剪成半圆弧形的红纸,红纸剪出四排童男童女,四周衬有布依族传统几何花纹及动物图案;竹竿的顶部是花筒,俗称“桥棒”或“桥榜”。坛师把内景称为“坛”,坛前的桌上有几杯酒、一碗米及其他供品,还点有几炷香,一盏菜油灯。傩书、道具、面具、乐器等全置于坛前,门和窗的两旁都贴上“酬神敬神”内容的对联,如大门对联:“吉日酬神颂范许”“佳期还愿谢婆王”,横批“天地恩深”。门外设一张供桌,桌上摆着供品,有香火,门扇上挂神像,俗称“门卫”或“看门神”。

外景:傩戏演到第7天,坛师及其弟子们在村前田坝选择一块宽阔的平地,中间摆3张八仙桌,将供品、道具全摆出来,将36根长约5米的杉树由大到小,排成根距约1米的“一”字形,挖坑栽在地上,然后将供品挨个捆在树桩脚,第一根捆着一头大肥猪,第2至8根各捆着一头几十斤重的小猪,第9、10两根各捆一只鹅,第11根捆一条狗,第12至16根各捆一只鸭,第17至36根各捆一只鸡。如果牲口不足就用刀头肉(重2斤左右的猪肉)代替或象征性地用竹编纸糊的牲口造型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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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波布依族傩戏剧目现在见到的有《龙公点坛》《野猪偷薯》《老瑶打猎》(也叫《瑶伙计打山》)《野外砍牲》《抢吃生肉》《戏弄外家》《破瓜取子》《龙公卖马》《错砍樟树》《背鸡进屋》《祈讨草鞋》《祈花求子》等12个剧目。这些剧目全取材于民间,创作于民间,是地道的少数民族民间剧目。如《老瑶打猎》,由两个男性青年主演,个儿高的扮演老瑶,身穿白裤瑶青年服,潇洒英俊,头戴面具,名叫“龙公”;另一个身材略为矮小的青年男扮女装,身穿白裤瑶女装,头戴面具,名叫“勒良”,是老瑶的妻子。龙公肩扛枪,腰挂月形柴刀,带着妻子上山打猎。进山后发现山上猎物很多,顾不得给妻子打招呼,左一枪右一枪就打开了,越打越起劲,连带妻子上山一同打猎的事都忘了。当他冷静下来以后突然想起妻子,于是满山遍野寻找,结果从猎物中发现了自己的妻子,原来龙公打猎兴奋时,误把自己的妻子当猎物打死了。龙公丢下猎物边哭边去求卜问卦,向天地哭悔、认罪,得到神仙的同情。在神仙的帮助下,妻子死而复生,夫妻团圆。《老瑶打猎》反映了古代先民狩猎生活的艰辛和快乐,但也可能是当地布依族先民因从事稻作农耕,出于忌妒狩猎生活而创作出来的打猎赔妻的故事。

《破瓜取子》是反映人类自身繁衍的故事。题材取自中国古代伏羲、女娲兄妹结婚繁衍人类的传说。《破瓜取子》紧接《老瑶打猎》之后表演,龙公与勒良相爱结婚,死后又再度团圆,勒良怀抱一个大南瓜,装成孕妇模样,由“花林仙官”上来接过南瓜,婴儿连声啼哭,观众齐贺:“得啦!得啦!”此时范许(万岁天尊圣母)出场,破南瓜取籽,向四面八方撒去,边撒边念:“撒到北方成莫家,撒到东方成布虽(水族),撒到南方成布壮(壮族),撒到西方成布侗(侗族),撒到中央成布依族。”这个故事不仅反映人类繁衍的神话传说,而且道出了壮族、水族、侗族和布依族同属古越人后裔的民族发展史。《戏弄外家》是“做陶”第7天傩戏班子在田野演出的一场最精彩、观众最多的戏,可算是“做陶”高潮。

田野“做陶”的场面十分壮观,观众成千上万,掌坛师及其弟子全部戴上面具,在掌坛师的率领下,尽情挑逗外家来的客人。手持木枪的龙公强行要把自己的枪卖给外家来的客人,对方说不买,就把事先装在枪筒里的柴灰洒在外家来的客人头上;调皮活泼的猴王跑去向外家来的客人要生肉吃,对方说没有,就伸手去抓外家来的客人的裤裆;手持钗子的白马,拿手中的钗子与外家来的姑娘交换,姑娘说没有钗子交换,白马便伸手去抚摸姑娘的胸部等等。这时观众发出狂热的喝彩声,使大家都沉醉在欢乐的海洋中。

表演上述剧目时,除个别剧目受宗教影响而表现得有些拘谨外,大部分剧目的表演十分自由,演员不受场地和时间的限制,有时观众在激动之下也情不自禁地参入其中一道表演,唱词、台词临场发挥,不拘泥形式,充分发挥民间艺术的特点,使演员、观众融为一体,把演出地点变成感情抒发和交流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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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花是“做陶”和“做桥”的中心内容。“做陶”和“做桥”的宗旨是主家求子,外家给女婿送花。“花”在布依族人眼里是妇女受孕的因子,外家不送花即使结了婚也不会怀孕,就是怀孕生了小孩也是保不住的。

在布依族的人生观中,人生有三世,即“来世、现世和辞世”,天下有三界,即“上界”“下界”和“花界”。上界是活人的世界,下界是死人的天堂,花界是神仙掌握人间的世界。布依族把花界神仙向人间投胎的男性叫“都花”,女性叫“米花”。统管神仙世界的母神叫“米娃林”。上界和花界隔天隔海,相距极其遥远,人类为了繁衍自己,必须架一道桥,把上界和花界连接起来,相互沟通,谁不做桥谁就会绝后,这就是“做陶”和“做桥”习俗的由来。

送花仪式安排在“做陶”的第5天或“做桥”的第3天晚上,仪式在坛前举行,中央放一张八仙桌,桌上摆3杯酒、3碗糯米饭、3挂粽子、1碗米、1个花筒、3个红鸡蛋、1个接花盘,桌下放1个鸡笼,笼内有3只公鸡。花筒里插的花是用竹签粘贴的由彩纸剪成条状的纸花絮。坛师高唱《送花歌》,外家派来的青年人抬着一个全身插满红色纸花的大萝卜走向桌前。在布依人的信仰观念中,萝卜是生殖崇拜的象征物,暗示外家花的来源,强调男性的重要性。今移植到女婿家,让女婿家传宗接代,兴旺发达,儿孙满堂。坛师接过外家送来的花,把这些花从大萝卜上一根根拔出来插进装鸡蛋的花篮里,并放声唱《做桥歌》。坛师唱歌的同时,弟子把一棵长约1.5尺,一端挂着一块土白布的小木棍递给坛师,这块挂在小木棍上的土白布是刚从织布机上剪下来的,俗称“挽花布”。坛师一边念咒语,一边挥动木棍使挂在木棍上的土白布在花筒上来回摩擦着往上提,把插在花筒里的花拔出来放进接花盘里。端花盘的人是乡间百里挑一的所谓“命根八字”最好的人,是主人特意请来的最尊贵的贵客。这在送花仪式中名曰“钓花”,钓花时,坛师除不停地口念咒语外,还吟咏《挽花歌》,每吟2句,在场人都要齐唱“嗨哟,嗨哟!”的和声。

一般说,在坛师吟咏《挽花歌》的过程中会挽出很多的花,但是有时一枝也挽不上来。这种情况会使现场气氛十分紧张。因为在布依族人的信仰观念中,挽花布老是挽不上花,就意味着花界的母神“米娃林”和“米花然”不乐意把花送给这家人,或花界童男童女不乐意到这家来投胎。这时,坛师加倍认真引“米魂”“粽魂”“蛋魂”去引花,一边吟诵《米魂歌》《粽魂歌》《蛋魂歌》,一边全力用挽花布认真地在花筒上反复不断地来回挽花。每挽上来一枝,主家及观众就雀跃沸腾,挽上来的越多,众情就越激昂,主家就越高兴。当坛师把第一枝花引上来时,众人齐声合唱《米魂歌》歌词;坛师吟诵《粽魂歌》用粽子引花,每引上一枝,众人就喝彩赞贺主人家,吟诵《蛋魂歌》过程中,每引上一枝花,众人就兴高采烈地共贺。

送花、引花仪式结束后,坛师要把引出来的花,从接花盘拿出来插在“桥棒”的花筒里,主家夫妇俩跪在坛前,静听坛师与观众一唱一和的《送花歌》,唱毕,坛师的弟子们把“桥棒”从坛前拆下由两人举起,其余人扶着,把“桥棒”移到夫妻卧室门前,将其固定在门栏上。从此,逢年过节或办喜事都要敬奉“桥棒”神位,以保佑子女及全家老幼平安、幸福。

到第八天仪式结束送客时,出于对外家送花的感谢和关照,事主家的全村男女老幼,每人会悄悄地提着满桶的水潜伏在出寨的各个路口旁,待外家客人起程回家离寨时,大家从隐蔽处突然冒出来,将水一瓢瓢猛向客人泼去,主家寨上的女人向外家来的男客人泼,男人向女客人泼,一方泼,一方躲,双方发出阵阵喝彩声。若有哪位客人想跑,泼水的众人就把他(她)按住,直接一桶桶往客人身上倒。据说,若不把所有客人泼湿,说明主人还没有尽到爱心,而客人没有被淋湿也说明自己时运不好,会晦气。因此,泼水时双方都会玩得十分尽兴和开心。


(本文作者韩荣培,有删节,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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